Crisis
 
 
 
 
 
 
  猶如經歷了什麼最可怕的戰鬥一樣,在房間內仍然維持人類的形態的就只有帶來死亡的一男一女,其他都只是不完整的軀體。
 
 
  被野獸以牙齒破開的是人類的胸膛,被傀儡以利劍斬下的是人類的四肢,被機械以槍炮炸開的是人類的頭顱……在女人剃刀色的眼瞳內完全看不到什麼其他情感,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狼藉。


 
 
 
  輕步踏過地上的血泊,漠視眼底下血肉模糊的屍體,擁有一頭亮麗金髮的麗人靜靜地走向房間內的電腦主機。
 
 
 
  就算是主機上黏著人類帶著血的腦漿和斷開的小腸亦不能令女人皺起眉和阻礙她的行動。
 
 
  仍是那副無情的樣子,不同的只有在開始操作電腦時,白晢得如像用大理石打造的雙手染上腥紅。
 

  看著螢幕從漆黑變出一個個如像在起舞的字母和數字,宛如戴上面具的女人臉上終於浮現出情感,出現一絲絲掙扎。
 
 
 
  「也不在這裡呢……」冷酷如鋒利的刀刃一樣能將人切開的聲音夾集著複雜情感。
 
 
  但卻無法從她的面上得知那到底是什麼的掙扎。
 
 
 
 
 
  然後,意外在一瞬間發生。
 
 
  一具倒在金髮的女人身後,被子彈殘暴地破開胸膛的『屍體』突然重新站起來。
 
 
  「去,死吧,無論如何都不可以……」不理會自己那些掉在地上的內臟,也不理會淌滿一地的血液,男人用盡所有的力氣勒緊女人纖幼的頸項。


 
  無論什麼時候也沒有感情波動,剛才以子彈將人們胸膛破開的男人在看到這幕時也不禁動搖起來。
 
  但女人面上的表情依然不變,只見被人勒著頸項的她,不慌不忙地用還能活動自如的左手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你這樣的攻擊不能阻止我的,這副身體已經習慣了,對我而言,你的攻擊甚至比起發作時還要來得親切,最少沒有劇烈的咳嗽和咳出來的鮮血吧。」女人一邊以宛如第三者旁觀的語氣說道,一面以小刀精準地劃過男人雙腕關節之間的空隙,然後男人的手再也無法使力。
 
 
 
  不過從外表看卻沒有異樣,只是多了一條幼細的紅線。
 
 
 

  輕易地推開無法再成為威脅的男人,如戰爭女神般傲然佇立在戰鬥造成的血泊之中的是身穿黑衣的女人。
 
 
  看到女人平安無事,原本站在一旁的男人上前,舉槍。
 
 
 
  「不用了,托雷士。」女人伸手阻止男人。
 
  「卡特琳娜大人,建議你將此人殺死。」雖然乖乖地將槍口垂下,不過被稱為托雷士的男人仍然向女人建言而殺死倒在地上的男人。
 
  「不用再浪費子彈,反正這人都快傷重而死了。」靜靜地道出不成理由的理由的女人像是要逃避什麼一樣移開視線。
 
  「你想跟這人說些什麼?不建議你這樣做。」雖然口中這樣說,但鋼鐵人偶依然照著主人的命令收起手握著的槍。
 
 
 
  然後,女人靜靜地走到那男人身邊。
 
 
 
  「為什麼還要這麼努力呢?」金髮的身影低下頭笑著問,「明明已經片體鱗傷了。」
 
  不過卻是個繃緊而且快要斷裂似的笑容。
 


 
  「……才不會讓你們破壞這個世界!」頑強的生命力使那人依然能夠說話。
 
 
  「這個世界被破壞有什麼不好?」女人靜靜地問道,然後像是失去理智一樣反問著,「這個最終只會失去的世界到底有什麼值得用生命守護的地方?!」
 
 
  已經什麼都失去了!
 
 
  「不是,那樣的,只要還抱有對的未來希望,人類定必……能夠繼續,活下去!」那人艱難地說道「而我的答案永遠都只有一個……只要能生存,那我定會與,想要破……壞世界的人戰鬥下去!」
 
 
  「!?」猶如被什麼觸動一樣,女人的身子疆直在一旁,無法動彈。
 
 
 
 


  『我的答案永遠都只有一個,我會一直與你們戰鬥與下去!』
 
 
 
  只因原因曾經相同。
 
  類似的情景,類似的說話,還有類似的悲壯--
 
  只是加害者和被害者之身份對調。
 
 
  彷彿已經失去的情感重新回到自己的思想迴路當中,並對現在自己所做之事狠狠批判。
 
 
  使自己無法不將回憶抹去,不然被過去糾纏的自己只會無法前進。
 
 
 
  舉高左臂,像是要下達什麼命令一樣,然後,鋼鐵人偶舉槍發射。
 
 
  「呯!」槍聲響起後,又一生命在女人面前消逝。
 
 
 
  溫熱的鮮血沾滿女人漆黑的制服。
 
 
 
  被子彈貫穿頭殼的男人的身體抽動了一下便再無動靜。
 
 
  隨之而來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到底誰對,誰錯?
 
  用盡以守護他人的力量的自己,被守護的人出賣的自己,放棄不能守護之物的自己,
 
  到底什麼才是對的?
 
 
  聰明至極的女人也無法回答自己內心的問題,因為她早已失去理智。
 
 
  甚至連內心都失去了,每天只像人偶一樣生存。
 
 
  在失去所有以後。
 
 
 
 
 
 
   『這裡是地獄--歌德』一道帶著莫名的吸引力的男聲突然在房間響起,並打破沉默,然後一個修長的身影驀然出現--彷彿他本來便存在一樣。




  『其實這場面才適合妳吧?美得觸目驚心的「鐵之女」,染血的身軀和絕望的微笑,就如罌粟一樣瘋狂而甜美。』
 
 
  「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機械魔導師?」女人以最凜冽的聲音對突然出現的男人說道,不過微微抖顫的身體透露了她的心情根本無法平伏。
 
 
  「我只是來看看的。」擁有黑長髮男人以磁性的聲音靜靜地說道,不過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裡也沒有嗎?」男人順便問道。
 
 
  「沒有,完全沒有與方舟有關的資料。」卡特琳娜有禮地回答道,只差一個極乎合禮節的見面禮便會令人以為她在接待一個什麼國家的貴族,「他們將方舟藏得很好。」
 
 
  「是他們,還是他?」男人漫不經心地問道,然後有禮地輕輕一鞠,「說到底,卡特琳娜.絲佛扎閣下,您有必要找方舟的資料嗎?」
 
 
  一聽到在旁人耳中像啞謎一樣的說話,卡特琳娜便知道眼前的人果然是無法信任自己的。
 
 
 
  「依薩克.費爾南多.馮.坎波菲。」卡特琳娜冷靜地說道,「我認為,本人的人際關係並不會讓任務變得容易與否。」
 
 
 
  「因為方舟的資料並不是本人以前的工作的著眼點。」彷彿又變回那個從前跟自己的異母哥哥在會議中針鋒相對的樞機主教一樣,卡特琳娜凜然地說道。
 
 
 
  言下之意是,她一直以來也不知道方舟到底被那個封印者藏到哪裡。
 
 
 
  「失覺了,美麗而凜冽的前樞機主教。」像是察覺到什麼的男人微微欠身,以作為道歉,「既然沒有的話,先撤退吧。」
 
 
 
  「因為他們正前往這裡。」男人的語氣極為平常,彷彿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
 
 
 
  「他們?」能聽出男人的言外之意的卡特琳娜追問道,因為現在心中的種不好的預感湧現。
 
 
 
  「就是被你捨棄的同伴,前任的派遺執行官們。」眼睛帶著笑意地看著女人,想要知道聽到這裡,她的反應會是如何。
 
 

  因為看到人類的臉孔浮現恐慌,不安等情感一直都是男人的興趣。
 
 

 
  「托雷士,我們撤退吧。」不過出乎男人所料,卡特琳娜的臉上並無什麼特別的表情「現在不是與那些人戰鬥的好時間。」
 
 
  「而且那些只是再沒利用價值的棄子罷了。」補充的一句像是對男人說,又像是對自己說的造一樣,「正如你所說,他們已經被我捨棄了。」
 
 
 
 
 
  臉上毫無猶豫。
 
 
 
 
 
  「哈。」聽到這裡,看到這裡,男人不禁輕笑起來,然後身子完全沒有移動的感覺,但卻出現在女人的身前。
 
 
 
  「您果然是最美麗的人。」突然放大的臉孔著實令卡特琳娜有點不安,不過她馬上將這情感藏起來,「瘋狂的女人才是最美麗的,容我獻上最大的讚美吧,卡特琳娜.絲佛扎閣下。
 
 
 
  對聽在耳邊的女人而言,這是最諷刺的讚美。
 
 
 
  「好了,本人先行退場。」看到女人面具的裂痕,男人滿意地笑道,「我會繼續欣賞您的表現的。」
 
 
 
  「……」女人再次靜靜佇立只餘她和人偶所在的房間之中。
 
 
 
  過了一會兒,卡特琳娜才打破沉默,「托雷士,如今我已無法回頭。」
 
 
 
 
 
  「作為忠於我的鋼鐵獵犬,以這身份與我一起腐朽直到世界滅亡的一刻吧。」
 
 
 
 
 
  不明白主人的說話的意思,但是人偶還是忠實地以動作回答主人,作了一個像極了騎士禮節的跪禮。
 
  然後,兩人從容地離開房間。
 
 
 
 
 
 
  然而地上卻留下了除腥紅的血液以外的眼淚,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完~







後記:卡舟琳娜.絲佛扎是一個注定為悲劇的存在,自她接受了那對溫柔卻冷漠的手以後,便注定她的愛情會是一悲劇,因為那人永遠都無法回應戀情。

   而且,她知道這個世界的暗處活躍的敵人是什麼以後,便成了孤獨的智者,失去了許多許多,只為了守護一個不明其意的世界。


   所以在最後什麼都失去以後,一直支撐看似堅強,但實為纖弱的身軀的價值觀破滅以後,她便陷入了瘋狂...雖然作者並沒有寫出她加入騎士團的原因,但是我私心地想這便是卡特琳娜瘋狂的原因吧?

   不過我相信,在吉田的草稿內最後回歸亞伯他們的一方的卡特琳娜一定是已經想通了的她(更私心的是她看似絕望的戀情已經被回應XD)

   最後卡特琳娜可能會面對死亡,但是我想她這生應該已經無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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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虛=恆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