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ilt




  燦麗得令人感到驚心的血紅染滿猶如由雪白色石膏造成的雙手,形成極為殘酷但卻又鮮明的對比,耳邊還響起液體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地面漸漸被染成緋紅色,不過身穿華美紅衣的女人卻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自己,一點也不在意手上的腥紅及其代表著的生命--人類的生命。


  更可怕的是……那女人身上的紅衣--代表教廷現任最高領導人之一的服飾,正是自己每天都穿著的服飾。



  眼前的情境詭異得很,而且可怖。



  不過想深一層,就算不像眼前那個自己一樣真正雙手染血……現實發生的事也相距不遠。




  為了個人私心,自己以不弄污自己雙手的方法,以他人的生命維持現有的權力,以他們的血來染滿紅衣使其更為亮麗;還有亞歷……那個能稱作軟弱,又能稱作溫柔的異母弟弟,也是被自己推上了權力的祭壇,當上他不希望亦不適合的位置……



  要部下執行危險至極的任務,甚至因而失去生命;要弟弟擁有與他不相配的權力,甚至失去自由--

  那些全都是自己的罪。

 

  耳邊甚至能聽到那些跟被自己害死沒差別的人的悲鳴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顫抖地對眼前的虛空說著對不起。

  但一遍又一遍的道歉無法洗清手上的血痕,甚至整個海洋的水亦無法洗清身上的罪孽。




  那份罪惡感甚至能擠得令自己感到呼吸困難,連吸一口氣時,胸口也會傳來陣陣疼楚。




  最後與眼前手染滿鮮血的自己一同墮進漆黑的深淵--

  永遠也無法離開。

 





  猛然張開剃刀色的雙眼,發現自己並不是身在無底的深淵,而是平常樞機主教會議的場地,站在會議室門口的自己眼前正坐著眾位樞機主教和大主教。






  是一瞬的恍神?……還是夢?

  名震教廷內外的外交家,最美麗的紅衣樞機主教,『鐵之女』卡特琳娜.絲佛扎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點不妥。



  「姊,姊姊,發生什麼……事了嗎?」雖然面對眾人的壓力會感到害怕,但身穿白衣的少年仍然細心地問道。

  「沒事,只是剛剛恍神罷了。」很快便將莫名的突兀揮開,身穿代表權力的紅衣的女人溫柔地回應著那少年,雖然是自己親手將他推上不適合他的位置,但總希望能以最後的溫柔來安慰其幼弱的心靈。



  優雅地走到自己專屬的位置,在白衣少年--當今教皇的左邊坐下,漠視少年右邊另一個紅衣主教,送上一溫柔的笑容,「一如以往,我會一直在陛下身邊幫助陛下的,請放心。」

 

  「真是這樣嗎,卡特琳娜大人?」一道清明中帶深沉和能使人感到安寧的聲音突然在金髮的麗人身後響起。


  突兀感再次湧上心頭,甚至演變成顫慄的感覺因為在記憶之中,這聲音的主人應該已經不在了。




  「心裡只有復仇的念頭的閣下您不懂人心的脆弱……這樣的您是無法體會別人的脆弱,現在的您甚至連弟弟的痛苦亦不肯正視。


  像要向卡特琳娜宣示自己的存在一樣,那聲音的主人以肉眼無法察看的速度從她的身後移動到其身前。




  「利用陛下當傀儡操弄教廷的您,只是個為了自身的權力而犧牲弟弟卑劣的人。」身穿黑色修士服,棕色長髮及肩的男人直直地出現在自己的上司面前,雖然話中帶著濃厚的責備意味,但表情卻平靜無比。


  「瓦茨拉夫,我……」內心被曾是最重要的部下之一的男人安靜但卻殘暴地利用話語腐蝕出一個又一個破洞,想說些什麼反駁,但卻無法反駁,因為事實的確如此,身上穿著的紅衣便是最好的證據。


  這是無論被指責多少次,亦無法反駁的事實和罪……

 




  不過在被狠狠打擊的同時,「鐵之女」的理智亦不忘工作,然後得知面前出現的男人和其他在場人士的反應都是完全不合理的。


  瓦茨拉夫.哈維爾明明已經在新教廷事件中死去,不,正確來說,是喪失機能……因為他是經過改造的自動化步兵。


  而且瓦茨拉夫口中所說著的話語自己已經聽過一次,在那次事件之中……

  還有樞機主教團是沒理由讓他人搗亂會議的,這一點卡特琳娜可是非常肯定。

 

  「這也是夢……?」紅衣主教那甜美而不膩的聲音在靜默的會議室中顯得異常響亮。


  「是不是夢又有什麼意義?」部下恬靜的臉容漸漸變得猙獰,會議室中的人們亦同然,然後眾人向紅身麗人所在的地方慢慢前進。「閣下,我所說的全都是事實,那夢境與現實有分別嗎?」


  「!?」面對著變得猙獰的眾人,卡特琳娜只能慢慢後退。

  「無人會拯救您。」男人的聲音依然溫柔但卻殘酷「因為閣下您只是個卑劣而且滿手血腥的罪人。」

  男人快速地伸出左手,快得甚至可以穿透紅衣麗人那看似堅強,實為脆弱的身子。




  看到男人的左手詭異地穿過自己的身體,片刻後胸口傳來劇烈的痛楚,宛如真實,使人有種生命快將終結的感覺。在似假疑真的場境中,演員是假的,痛楚卻是真的,使卡特琳娜有種這個便是現實的感覺。


  「你總是沒錯的……瓦茨拉夫,要你們一直戰鬥,自己卻留在後面的人,真的頗卑鄙的……」強忍胸口的劇痛,嘴角艱難地吐出自嘲的說話。


  「也許,這也是個最好的結局呢,對我這個可厭的女人而言……」眼前和腦海最後見到和想到的卻不是對死亡的惡懼,而是對某人的依戀。



  「如果,能再見到那對藍得乾淨的眼睛……可能……」


  然後只覺得眼前再次只剩下黑暗,什麼也沒有了。

 







  『卡特琳娜……?』


  不知過了多久了,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真的死了嗎……?

  但為什麼仍能聽到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的……而且還是那個最在意的人。




  擁有冬日湖面般亮麗的藍色眼瞳,還有能閃耀銀光的亮麗銀色長髮的男人。


  那個自己最在意,最渴望的存在。

 


  「卡特琳娜……」

  是錯覺嗎……?聲音更響亮了。



  近乎不相信地張開雙眼,剃刀色的眼瞳沒有平日的精明和強捍,只有剛剛染上的恐懼和醒來的迷糊。

  然後與那對藍得乾淨的眸子對上,隱約還能看到眼瞳內關心的神色。



  「亞伯……?」時間彷彿退倒回十多年時相遇的一刻。

 


  不知為何,很想哭。

 


 

 『我會救妳,是因為我要守護人類。』


  從相遇到現在,男人的改變彷彿就只有身穿的衣服--由白色變為黑色。

  還有冷漠的臉,現在愈來愈多表情了。



  現在眼前的一臉擔心,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的呢?



  相反,在男人重新學會以表情來表達情感的同時,自己臉上的表情卻愈來愈少。


  甚至只剩下戴在臉上虛假的面具,以遮蓋應有的情感。


  「亞伯……」顫抖地舉起雙手,想要撫上眼前的一臉擔心的面容,灰色的眼瞳漸漸被淚水所濛糊,看不到男人的臉出現了明顯的動搖,想要避開觸碰。


  「這個也是夢吧?」如夢如幻般細語著,猶如重新學會如何微笑一樣,平時官式化的笑容現在漾著無人能從鐵一般的內心挖出來的溫柔,「這樣溫柔的亞伯,這樣接近的距離,是只有夢才能賦予的幸福呢……」


  看到這裡,聽到這裡,原本想要退開的男人臉上換上無何奈何的寵溺。

 

  「也許這只是夢,不過只要有我在,妳便不用擺出寂寞的表情。」

  「卡特琳娜,我會一直在妳的身邊,因為我是妳的夥伴啊。」略為低沉的聲音正溫柔地撫平自己心中的恐懼。



  「我這個卑劣的人也會有夥伴的嗎?」口中呢喃著內心深處最在意的事,還有屬於自己的罪。

  「將亞歷推上他不想要的地位,要他一直面對壓力和危險,甚至一直都讓其他人在戰場上戰鬥,自己卻在一旁接收所有功勞……不但只發生在凱特身上的襲擊,而且諾耶和瓦茨拉夫已經因而失去生命,以後可能還會有更多的……可能還會包括你的……」理智被惡咎所佔據後,金髮的麗人的話明顯地失去了組織,而且語帶哭聲,「這些全都是我的罪。」








  眼前的男人什麼也沒有說,只用他溫暖的雙手與自己略為冰冷的雙手交疊,並引導自己撫上他的臉龐,彷彿要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話。






  灰色的眼瞳因驚訝而微微擴張。


  這果然是夢呢……說了這麼多都沒有被責備,沒有被最重視伙伴的他推開和厭惡,還能得到他的安慰。







  只是一個夢,讓自己放縱一下吧?

  只要一刻便可以了。

 

  從剛剛開始儲積的淚水終於落下,滑過美麗的臉龐。


  「為什麼要哭呢……」溫柔地將麗人臉上的淚珠抹去,「人總會犯錯,只要犯錯以後,後悔的時候能改過便可以了,總會有人肯原諒你的。」



  「但是我還要一直錯下去,直至一切結束的那一刻,不論是我的生命結束還是騎士團的結束也好。不然,在人類面前的就只有滅亡和毀滅。」稍稍回復理智地繼續向那溫柔地抹去自己的淚的男人說道。

 


  以顫抖著的聲音懺悔告解。

 


  「無論是短生種也好,長生種也好,甚至是你……只要是可以利用的,我都會毫不猶疑的利用。這樣子,你也會承認是我的夥伴嗎?不會的吧?」蒼白得發紫的唇間溜出的是無法在平常時聽到的--近乎放棄一切的自嘲。



  「會啊。」眼前的男人斬釘截鐵地回答,不過再說下去的時候卻帶著既苦澀又甜蜜的感覺,像是在回味悠久的記憶一樣,「不用擔心,我這個所犯的罪比妳更深的人也能做到的事,妳沒理由做不到的。」



  「一開始還懷疑神會否讓罪人贖罪,會否原諒罪人時……祂讓我遇上了許多不同的人,包括妳。」將原本放在自己臉上的兩雙手,包括自己的都拉下,男人臉上盡是溫柔的笑意「猶如神蹟一樣,找到能用生命相托的同伴,找到有人等待自己歸來的地方,找到能做的事……這些都是遇妳相遇以前的我無法想像的。」




  「所以我才會留在這裡,現在就像平時妳所做的一樣,只要妳想要一個歸所,我便會提供。」

  「所以妳無須要獨自面對一切。」說到這裡,卡特琳娜覺得握緊自己的手的力量加重了--而且真實。

 

  「如果真的想要贖罪,便打倒那些想破壞世界的人,守護所有人,那麼那些死去的人們的犧牲便會沒有白費呢?你說是不是?」沒等麗人回答,男人便自顧地說下去,「還有要對亞歷溫柔一點,像是上次在被異端審問後,那溫柔的吻也是不錯的選擇。」




  「真的只要這樣就可以嗎……?」宛如小女孩一樣膽怯地問道,令人完全聯想不到平時『鐵之女』是如何強勢。


  「當然。」男人自信滿滿地說,「不過呢,現在的妳要好好地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了。」


 「嗯。」將心裡一直抑壓著的感情釋放後,疲累的感覺排山倒海的向躺在床上的卡特琳娜襲來,「在夢醒的時候,我會努力的。」




 「即使只是一場夢,都令人幸福得想要落淚呢……」最後的細語也被淹沒後,意識再次陷入混沌的漆黑之中。

 

 




  『亞伯,卡特琳娜大人她……沒事了吧?』雖然只是電腦合成聲,但連電腦工程師也要感到害怕的技術卻讓眼前只有透明身影的修女的聲音跟原來的無別,『我明明知道卡特琳娜大人是在作惡夢,但又無法令她清醒過來,亞伯你剛剛從外地回來實在太好了。』



  「嗯,沒事了。」銀色的長髮在只亮著僅僅足夠照明的燈光下仍然顯得亮麗非常,伸手寵溺地輕撫睡美人那如高級白瓷般漂亮的臉龐,「剛剛一定是作了惡夢吧……那表情真的很痛苦呢。」



  『卡特琳娜大人應該是一直在拚命抑壓,接二連三的事件,而且又無法向其他人示弱……只有以為在夢中,在你的面前才能好好抒發感情吧?』修女的臉上閃過一絲的落寞。


  「卡特琳娜,她一直都擔起太多了,想要打倒世界公敵,還要讓我有一個歸來的地方……」藍色的眼瞳閃爍著悠久的光芒,像是在懷念些什麼值得念記的回憶,「Ax就像一個溫柔的束縛,讓我這個總想要離開的人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亞伯……』男人那懷念的語氣亦勾起了身穿白色修女服的女人的回憶,以前這藍色的眸子什麼色彩也沒有,自從同伴變多以後,才漸漸地更像一個人,『就像是卡特琳娜大人所說的一樣,我們都在你的身邊,一直都在。』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會留下來的。」亞伯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因為大家都是我最重要的夥伴啊,不論是妳,是Ax的大家,還是卡特琳娜。」


  「所以才說卡特琳娜不用自己擔起太多的,這樣的她太累了。」

 




  真的沒察覺那情感嗎?

  這句話卡在修女的喉間沒被說出來。

 

  『我們都是退下吧,不要阻礙卡特琳娜大人休息了,她很少可以這樣安穩地睡下去的。』將心頭上的疑問壓下的修女細心地說道,『聽教授說在之前的異端審判事件中,卡特琳娜大人又有整整三四天沒睡過了。』


  「又來了……」亞伯一臉頭痛的樣子,「為什麼卡特琳娜總像長不大的小孩的?看來要讓大家好好督促她晚上必須要有最少四小時睡眠時間才行。」


  『真是個好提議呢。』凱特笑著回應,她可以想像到真正實行亞伯的提議時,場面會多麼有趣。


  「對吧?人是需要休息的嘛。」突然想起些什麼的亞伯傻笑著,然後轉身回去剛剛才退出來的房間,「就讓我偷偷的多陪她一會吧,妳先離開好了,凱特。還有,不要讓她知道今晚的事。」



  『嗯,好吧。』






  這夜的「劍之館」彷彿多了一種溫柔的情愫盪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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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出奇地能夠有一晚安睡呢……」今天『鐵之女』剃刀色的眼瞳閃爍著比平時更耀眼的光芒,工作的效率比平時還要來得快。


  『實在太好了,卡特琳娜大人。』在旁的修女高興地笑著,『要喝茶嗎?』


  「嗯,謝謝妳,凱特修女。」低頭看著報告書的樞機主教有禮地說道,「對了,昨晚有沒人進過休息室?」


  『沒有,為什麼閣下您要這樣問?』修女緊記著與銀髮神父的約定,撒了一個小謊。


  「沒,只是有點奇怪罷了。」放下文件後從桌前站起來的樞機主教將身後的窗簾拉開,好讓陽光能從窗外傾瀉進房間。


  「因為在昨晚睡著的時候,總是有種感覺令我感到很溫暖……」紅衣樞機主教罕見地表露出脆弱的一面,甚至是軟弱的依戀。

 

  雖然理智上在場的兩人都知道,身為樞機主教,教廷國務卿的卡特琳娜.絲佛扎不應該軟弱,但是情感上卻縱容著一切發生。


  『那不是很好嗎?閣下您能感到溫暖,而且還可以安睡。』凱特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寂寞,不過神情的而且確是高興的,為著那既是上司,又是朋友的麗人感到高興。


  「嗯。」卡特琳娜微微點頭回應,然後笑起來說道,「今天也要繼續努力工作呢。」


  眼前高興地笑著的麗人,令凱特差點以為時間退到十多年前。

 



  那時候比現在有更多人守在宛如洋娃娃一樣精緻的女孩身邊,使她能將重擔交給其他人一起分擔,但到了現在,她卻要背負更多更多的責任,背負更多更多的罪,因為她身邊的人愈來愈少了。




  有時候自己也不禁懷疑,為什麼神要讓眼前的她面對這麼多的不幸,要讓她失去那麼多。




  重要的同伴,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的自由,發自內心的笑容,替人著想的溫柔,愛人的權利--這一切一切都被奪去的人到底是怎樣能繼續生存下去的?






  雖然心裡想著很沉重的事,但長年練成的本領讓凱特亦能將心中的感情收藏起來,恬靜地向卡特琳娜提議道,『玫瑰花、洋甘菊、薰衣草、檸檬草、歐石楠,再加上蜂蜜……這花茶能潤喉,還可以緩解不安及壓力,令人整天都有好心情呢,您今天便試試看吧?』



  「你說怎樣便怎樣吧。」剛剛還是笑著的女人臉上換回一個嚴肅的表情,終於回復到與傳聞一樣,一觸碰便會被割傷的表情,剃刀色的眼瞳同樣籠上一片冰霜,只因門外傳來了叩門的聲音





  「請進。」


  屬於卡特琳娜.絲佛扎的戰鬥繼續。





  「閣下,立陶宛傳來了『轉型』的情報。」沒有情感的男聲靜靜地響起,隨著聲音一同進來的是小個子的神父「而且在教廷的人士身上發生『轉型』,現在已經殺傷了百多人,再如此下去會有損教廷聲譽,需要派人處理。」



  「又來了嗎?」一掃溫柔的笑意,現在『鐵之女』臉上只餘下冷酷的計算和堅定,「由你和剛剛回來羅馬的『吸血鬼獵人』出動,如果能活捉會更好,若是不能,都給我消滅那煩人的傢伙。」



  「肯定。」回應女人強硬命令的是同樣強硬的男聲,然後退出房間。

 



  罪孽要繼續累積,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吧……?

  沒人發覺的,疲累的視線落到眼前白瓷造的杯子中。

 


  還要一直繼續下去,因為自己所能做到的事就只有這樣啊……

  不是嗎?





  直至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卡特琳娜.絲佛扎都只是一個可厭的罪人。







後記:時序為RAM Ⅳ以後的事=w=中間穿插著RAMⅢ的事XD
        只要是寫卡特琳娜便會HIGH得很啊XDDDDDD


        下次要寫更血腥的XDDDDD(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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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虛=恆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